猫熊

【卜洋】若比邻 1

随便写着玩儿~随便发发，随便看看，对医生和刑警这两个职业都不太了解，也没做太多考据，希望各位看官多多包涵辽

李振洋洗完手出来，老远就看见主任办公室门口站了一群人，这么多人，好几张嘴，说起话来乱七八糟的，说着说着就开始吵，最高的那个男的比别人高出一个头都多，冲着主任一顿臭骂。

可怜的主任淹没在人群里，只露出个轻微谢顶的半个脑袋，大高个儿一骂，其他几个身强力壮的男人就开始拦他，也有几个年轻同事往主任身前站，好一副剑拔驽张的场面。

“嘛呢，”李振洋把袖子撸下来，问护士，“医闹？”护士摇头道：“警察，保安拦不住，非说咱们主任没把病人救过来。”

 

“哪来的警察这么没规矩？”

“不知道呀，之前没见过，看他那样儿是个头头，好像是市局的。”

“我看看去。”李振洋皱着眉头往前走，护士一看他脸色就知道他生气了，赶紧劝道：“李医生你别跟他们动上手。”

 

那边厢卜凡正烦着呢，他也没意识到自己正在医闹，手上这个案子他跟队里兄弟们好几天没睡一个饱觉，好不容易找到了关键证人，好说歹说同意配合办案，结果当晚就让车给撞了，卜凡把人送来的时侯已然快没气儿了，幸运的是赶上外科主任值班，直接推进了手术室，一分钟也没多耽误，卜凡好不容易看到了曙光，手术做了半宿，结果主任出来却说，深度昏迷还是什么鬼，反正就是醒不过来，也不是不能醒，至于什么时候醒，全看造化。

卜凡一下就急眼了：“21世纪了你跟我说全靠造化？！我这看病呢还是算命呢？每个病人都看造化，那来医院看什么大夫啊！雍和宫香火钱当挂号钱得了！天天看造化去！”

主任也是个老实人，国内知名的专家，人人尊敬，十年八年碰不见这么不讲理还这么硬气的主儿，气得说不出话来，其他几个大夫都是斯文人，只能说些“你讲不讲道理啊”的话做无用的反驳，李振洋真是恨铁不成钢。

 

说来也奇怪，李振洋过来往中间一站，吵嚷声立刻停了下来，像青蛙被掐住了脖子，连卜凡都被慑住了。李振洋刚从手术室出来，还戴着口罩帽子，身上这一块那一块的血斑，眼角狭长，眉峰凌厉，再加上身高，一看就不是善茌儿，哪像其他大夫慈眉善目的，卜凡警惕的打量着李振洋。

李振洋没跟这几个警察废话，他在人群中摘了口罩和帽子，露出一张干干净净的脸，额发垂下来，服贴的拢在他的眉前，在场的十人里九人在心里叹了声帅，卜凡也是这九分之一，李振洋看了卜凡一眼，带着点儿鼻音问：“干什么的？”

“警察办案。”卜凡心想输什么也不能输气场，挺直了胸膛，李振洋接着问：“病人是嫌犯？”

 

“不是。”

“是警察？”

“不是。”

“是证人！”一个小警察插嘴，“重要证人，嗯。”李振洋毫不在意，继续问：“死了吗？”卜凡立刻意识到此人不好对付，但也只能问答道：“没死。”

“昏迷状态？”

“对。”

“有苏醒的可能吗？”

“有是有，但……”

“有不就得了？！”李振洋吼道。

 

“……”卜凡被他吓了一跳，一时张口结舌没说出话，只见李振洋一改刚才冷峻美男形象，黑着脸斥道：“想救人，一楼办住院，不想救，现在拔输氧管，这里是医院，不是你们公安局！”

李振洋说完就走，卜凡原地站了会儿，气得直捋头发，他这头发为了这一个案子快半年没剪了，跟八十年代的流行歌手一样，卜凡“你……你你你”了半天也没“你”出个什么，最后悻悻然去办住院了。

一直跟着卜凡的小钱小心翼翼地关察着卜凡的脸色，见他神色稍缓，开口劝道：“头儿，你别跟那医生一般见识。”卜凡气笑了，说：“其实人家也没说错，我当时也是太冲动了，你说这事儿邪不邪，一会儿回队里把事故现场前后两天的监控给我调出来，仔仔细细地看，我就不信是酒驾。”

 

小钱一听立刻垮了脸，说：“头儿，三天没合眼了，你也太拼了，让兄弟们歇会儿吧，反正交警那边儿还查着，人又不是铁打的。”卜凡在手续上签着字，听了这话头也不抬，说：“行，告诉兄弟们，谁累了谁休息，反正二队不休息，到年底评优赶不上二队，也别赖人家二队太拼命……”说着卜凡把单据往小钱脑门儿一拍：“行不行？”

小钱哪敢说不行，拿上东西就溜了，卜凡又在医院待了会儿，去外科给主任诚心道了赚，刚才骂他那年轻医生不在办公室，其他大夫对他说，李医生查房去了，你别介意他说话不好听，他脾气就那样儿，再说也是你欠教训，卜凡捋着头发应着“是是是不好意思”撤了。

卜凡临走从住院区溜哒过去，先去ICU祈祷了一下证人早点清醒过来，又去普通病房看李医生在哪，倒真被他在一个病房瞧见了李振洋，李振洋白大褂敞着怀，身边跟着两个学生，手里随意捏着个听诊器，微笑着问病人：“大爷，好着呐？”

这不挺温柔么，卜凡撇撇嘴。

 

出来医院，卜凡安排了人手在病房24小时守着，这回没要了证人的命，嫌犯肯定不会善罢甘休，刚想上车打道回府，电话就响了，卜凡接起来看了眼兄弟们，闪一旁讲话去了，回来只见小钱他们巴巴盯着他看：“是小晴吗？”

“啊？”卜凡懵了，“什么小晴？”

“雪晴啊！”

“什么雪芹？”

小钱疯了：“头儿你是真忘了还是装糊涂啊？上个月你还说跟人家约会挺顺利呢！”卜凡这才一拍脑门：“我去！”

 

卜凡是真忘了，这姑娘是两个月前相亲认识的，约会约了两次，彼此觉得都挺合适的，准备处下去试试，姑娘那边提希望卜凡能在单位附近购房。

其实卜凡最近也在着手这事儿，他这一路也算是顺风顺水，警校毕业就分到了中心大区的派出所，三年就调上市局来了，现在副队长的位置刚坐上来，接了个大案，现在又险些出了人命，卜凡整一个化身拼命三郎，头发都没空剪，别提约女孩儿了。

卜凡在小钱的催促下给姑娘打电话，根本不接，大家推测是被拉黑了，这段缘分算是黄了，卜凡无奈叹气，房子的事儿都快处理好了，怎么到头来妹子丢了。

 

李振洋那边儿也挺烦的，他查完房，班上难得清静了一会儿，他赶着这几分钟的工夫给同学打电话，问之前他拜托的事儿办得如何了。他同学姓陈，区重点的年级主任，一副学究做派，慢条斯理，礼貌有加，也就李振洋不吃他那一套，劈头就问：“什么时候入学到底？”

“你能不能对我客气点儿，欠你了？”陈老师白眼飞上天，没好气儿道：“等十一过去吧，本来你这事儿就说晚了，开学那阵好几个插班生，那会儿还有名额，你现在哪能说插就插。”

“只要能插进去，你还管用什么姿势？”李振洋面不改色的开黄腔，他本来声音就软，说得陈老师一阵恶寒，气极败坏道：“注意影响！”李振洋笑道：“完事儿请你吃饭。”

 

话音刚落就有同事来叫他去ICU会诊，李振洋随手拿了支笔就去了，病人就是刚送来的那位倒霉证人。李振洋一边听主任讲，一边数裤兜里的手机震动了几下，4，5，6……整整6下，挨着他的同事听见了，笑说：“你弟吧”。

李振洋有个弟弟，外科的都知道，刚从老家来北京，还没落实好读书问题。全医院都知道李振洋这个人，帅归帅，就是懒，能坐着就不站着，能躺着就不坐着，一台手术要他半条命，出来比病人还憔悴，只要不值夜班，别想在下班时间找着他，一句话解决的事情绝对不说第二句，这一阵子却东奔西跑，电话不断，就是为了让他弟上区重点插班，真是长兄如父啊。

李振洋没空理会他弟，会诊结束后主任把他叫到一边，说这个病人就交给你负责了，病人身份特殊，外面虽然有警察24小时守着，也得你多费心，多配合神经外科，尽快帮住病人苏醒，李振洋接了个烫手山芋，硬着头皮答应了。

 

晚上没安排值班，李振洋写完病历就回家了，开车前瞄了眼他弟发的六条微信，一句话拆成了六句说，其中一句还全是感叹号，表达了他想喝珍珠奶茶的强烈欲望，李振洋心说你不会叫外卖吗，转念一想，小孩可能又没花销了，好气又好笑的在奶茶店带了份波霸给他。

到家家里没人，李振洋换下衣服就拎着奶茶敲隔壁门去了，岳明辉蓬头乱发的给他开了门，果不其然李英超在客厅玩岳明辉的电脑，李振洋没急着进门，指着对面一堆纸箱问岳明辉：“对门儿有人搬来了？”

岳明辉摇头，说没注意，下午是听见外头乱哄哄的，以为修管道的呢，李振洋进了门，边把奶茶给李英超，边数落道：“我真服了，你们两个死宅在家宅了一整天，隔壁搬新邻居了都不知道。”李英超探出来半颗脑袋：“我听见了，让岳叔去看看我岳叔不去。”

 

“有什么好看的呀，不就是邻居嘛，邻居无非就是人嘛。”岳明辉扒拉一下奶茶，李振洋气笑了：“那101总决赛你也别看了，看什么呀，不都是人嘛！”岳明辉投降：“别呀，哎哟，投好久票了。”

李振洋家在22楼层正中间，左边住着岳明辉，单身独居待业海归，李振洋觉得他闲着也是闲着，就让他给李英超当当家教，岳明辉家可能不缺那几个钱，李振洋搬来快两年，一直没见他出去找过工作，每次问就说考着呐，找着呐，一年出不了几次门。

右边住的是一对中年夫妻，前阵子移民走了，房子急着处理，带着精装就给中介了，处理得急，价格挂的也就比同地区的便宜些，不知道被哪个幸运儿捡着这个便宜了，李振洋还怪羡慕的，同时也挺期待这个新邻居，远亲不如近邻，只要不深夜蹦迪，大家一团和气，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能用到对方。

 

晚饭照例是外卖，李振洋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，李英超连波菜生菜都分不清，岳明辉在英国浸淫那么多年，厨艺也就是英国人的水平，做了还不如不做，三个人吃外卖快吃吐了，岳明辉提议请个钟点工。

李振洋觉得没那个必要，他天天在医院吃盒饭，李英超过不了几天就去学校吃食堂了，岳明辉一个人用得着小时工吗，岳明辉就抗议：“合着我自己就饿着啦？没人管我啦？”李英超嘴里含着肉就在那笑，李振洋也笑了，觉得生活中有这俩活宝也挺有意思的。

说话间聊到今天医院里那出闹剧，岳明辉倒底比李振洋大两岁，心思重一些，提醒李振洋以后对那个警察客气点：“你负责这个病人，他少不了跟你打交道，毕竟是办案，你配合点儿，以后说不定还要合作，闹太僵也不好。”李振洋说：“别咒我，这个月内我不想见他第二次了。”

TBC